▲清玉兔捣药漆盘
▲唐代月魄菱花镜
自唐代起,农历八月十五日端庄成为有意节日“中秋”,赏月、拜月成了不变的典礼中枢。提及中秋赏月,诸多料想便浮当今国东谈主的脑海中:服食不死药后飞升的青娥嫦娥,与她相伴的玉兔、蟾蜍和桂树,高处不堪寒的琼楼玉宇……千百年来,这些代表月亮的形象被古东谈主反复吟咏,铭于金石,绘于丝帛,凝合成写入文化血脉的共有缅思。
白兔捣药秋复春
“三五明月满,四五蟾兔缺”,兔和蟾蜍既是东谈主间常见的动物,亦然自古以来的月之美丽,这与传统的阴阳五行不雅念相干精良。诗东谈主屈原在《天问》中写谈:“夜光何德,死则又育?厥利维何,而顾菟在腹?”“顾菟”最常见的解释是兔。汉代《五经通义》亦有解说:“月中有兔与蟾蜍何?月,阴也,蟾蜍,阳也,而与兔并,明阴系于阳也。”在马王堆汉墓锦饰内棺的盖板上,诡秘着一张在西汉东谈主心目中能够教会墓主魂魄牺牲的“T”型帛画。画面上部描摹了天界的圣人征象,其中左上角是一弯银白的月牙,蟾蜍和玉兔踏进其上,和右上角的日中金乌遥遥相对。
哥要搞蝴蝶谷中文网意旨的是,尽管古东谈主宽泛称月宫为“蟾宫”而非“兔宫”,但月亮老是和形象更好的玉兔深度绑定,玉兔的责任职责也比蟾蜍明确得多。在我国神话体系里,西王母以“西华之至妙,洞阴之极尊”的身份掌管不死仙药,玉兔在她座下专司捣药。汉代以西王母为主题的画像石上,握杵玉兔频繁跟随傍边,甚而还不啻一只,有的两两对立捣药,有的傍边开弓筛药。
跟着时辰的推移,玉兔的责任地方从西王母的洞府滚动到了月中,与嫦娥夙夜相伴,并因制作仙药之功备受尊崇。宋代的“济南刘家功夫针铺”告白雕版上,有一只白兔拿着药杵捣药的图案,双方八个字像春联相通均匀摆设:“认门前白兔儿为记”,是现时所见的全宇宙最早的商标,底下印着简练的告白词。从料想的关联也可见店家筹划的精心之处,玉兔陪伴在月宫嫦娥的身边,就像针陪伴在闺中女子身边相通。
在东谈主们的思象里,玉兔的毛色应如结拜清辉一般正派。当代东谈主对“连蹦带跳真可儿”的小白兔早已司空见惯,但永久以来,我国古东谈主只见过毛色棕褐、驱驰赶快的野兔,白兔属于陌生的基因突变风物,和天界月宫关联后,更增多了一重祥瑞的光环。《抱朴子》纪录:“虎及鹿兔,齐寿千岁,满五百岁者,其毛色白。能寿五百岁者,则能变化。”明代,由欧洲穴兔驯化的家兔传入我国,白毛家兔也不再陌生。大约在这层成分下,东谈主们描摹的玉兔造型越来越工整笃信,如同嫦娥的宠物,和圣人信仰的平淡化相得益彰。
蟾蜍看护广寒宫
与玉兔比较,月中蟾蜍的存在感相对较弱,更像固定的祯祥物。《河图》曰:“蟾蜍去月,寰宇大乱。”但在上古神话里,蟾蜍竟一度被视为服食不死药后飞升的嫦娥的化身,自后才各自分立。
嫦娥本作“姮娥”,汉代因避文帝刘恒讳,改称常娥、嫦娥,亦有素娥、霜娥等一名。对于嫦娥奔月的最早纪录,来自现已一火佚的战国《归藏》,《文选》引之:“昔常娥以不死之药奔月。”嫦娥奔月的圆善故事首见《淮南子》,东汉张衡在《灵宪》里详备禀报:“羿请无死之药于西王母,娥窃之以奔月。将往,枚筮于有黄,有黄占之曰:‘吉。翩翩归妹,独将西行,逢天晦芒,毋惊毋恐,后其大昌。’娥遂托身于月,是为蟾蜍。”在东汉东谈主的心目中,嫦娥化为蟾蜍并非对她的刑事职守,而是大吉之相,示意她着实成为摆布月亮的“月精”,因此也有诗中称嫦娥为“蟾妃”。在东汉画像砖上,描摹了蟾蜍在西王母座下献舞的场景。
魏晋六朝后,嫦娥缓缓与蟾蜍沉寂开来,以鲜艳的月中女神形象为东谈主熟知,居住在光华莹澈的广寒宫中,殿前有着大桂树。蟾蜍则是和嫦娥、玉兔比肩的月中住户,“蟾三足,窟月而居,为仙虫”。唐代铜镜后头的遮挡常以月宫为主题,桂树下嫦娥起舞,玉兔捣药,蟾蜍跳动,一片和乐表象。相传唐玄宗曾在天师的法力衔尾下,于中秋夜飞上月宫,远不雅守卫森严的广寒清虚之府,凝听仙娥在桂树下歌舞的乐音,转头后编成《霓裳羽衣曲》。大同出土的元代镂空瓷枕描摹了这一征象,枕座正面塑嫦娥在月宫中揽镜自照,蟾蜍和捣药玉兔守在阶前,后头是帝座上的唐玄宗。
在古代,不仅玉兔被民间视为接地气的神灵“兔儿爷”,蟾蜍也受到看重,以为它不错镇凶邪、生永生。《抱朴子》将万岁蟾蜍视为灵异的仙药:“带其左手于身,辟五兵,若敌东谈主射己者,弓弩矢齐反还自向也。”清代,苏州周王庙藏有一尊重50斤的碧玉三足蟾蜍,一名“青花大将军”,每年玉器行会时,派八东谈主抬着它走遍街巷,东谈主们争相不雅看,祈求祯祥。
天上桂树东谈主间看
“仙娥玉宫秋夜明,桂枝拂槛杂沓琼”,秋季碰巧桂花灵通,与月中桂树的料想相得益彰。唐宋时流传,杭州灵隐寺中的桂花是中秋夜从月宫落下的种子长成的:“于今不会天中事,应是嫦娥掷与东谈主。”《学斋占毕》附会了桂花树和月的关系:“土之生物,其成数五,故草木花齐五。惟桂乃月中之木,居西方地,四乃西方金之成数,故花四出而金色,且开于秋云。”
在古东谈主心目中,折取月宫的桂树还有美丽科举收用的含义,发轫源自“折桂”的典故。晋代郤诜曾对晋武帝以“桂林之一枝,昆山之片玉”作比,骄矜我方举奢睿对策为天劣等一。自唐到清,农历八月都是举办乡试的时辰,唐代东谈主聚首“折桂”之典,将月中有桂的神话与之关联起来,“月中又言有蟾,故又改桂为蟾,以录取为登蟾宫”,自此“得桂”“登蟾”都成为科举收用的代名词。“男则愿早步蟾宫,高攀仙桂;女则愿貌似嫦娥,圆如皓月”成为少年男女拜月时的常见祝福。
宋代东谈主过中秋时,念书东谈主常常互赠用米粉、桂花、甘草水作念的“广寒糕”,以此祝福“蟾宫折桂”。古东谈主往往着意描摹嫦娥在富丽的月宫中现身小泽玛利亚作品带图,折下桂枝递给举子的形象,以此美丽科举告成,乞丐变王子,也显闪现“书中自有黄金屋、颜如玉”的隐喻。文/瑶华